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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第二局开始!”随着裁判一声高喊,双方球员纷纷上场。
朔方军的阵型是二一二,郭宋和林泰打前军,李季坐镇中军,他射球入洞的精准度虽然不如郭宋和林泰,但他传球流畅,判断力极强,是个极为合格的中军队长。
郭宋上场后,他的位置稍微拖后一点,相当于前卫的位置,这有利于他远射,他也能及时回援中场。
另外两名队员胡亮和张三芝打后军,两人在一起打球多年,配合很默契,朔方马球队虽是弱旅,但也从未大比分输过,他们的最大的短板就是射门不力。
朔方军也有不少支持者,几乎都是生活在京城的灵州籍百姓,数百人集中站在东南角,朔方军的后勤也在这里,施小胖和梁灵儿各举着一杆朔方军的赤底黑狻猊军旗挥舞。
“郭大哥加油!”两人扯开嗓子大喊。
随着一声锣响,左监门卫马球队率先发球,一记重击,马球长传到朔方军后场,胡亮纵马疾奔追球,对方马球手先一步赶到,一杆打到中间,张三芝拦截及时,他高举球杆截住了马球,不等马球落地,顺势一杆将球打到中场。
这两个动作打得如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,引起周围一片叫好声。
马球落在李季身边,李季一个轻传,给了二十步外的郭宋,对方两名后防马球手对距离球洞只有二十步的林泰严防死守,而郭宋距离球洞尚在五十步开外,几乎无人对他进行防御。
郭宋纵马疾奔,不等马球落地,抽杆一记远射,马球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,‘咚!’一声轻响,这一球竟然在五十步外精准射进了球洞中。
所有观众先是呆了片刻,随即一片欢呼,谁都没有想到,居然能在今天的比赛中看到精彩绝伦的一记五十步球。
五十步外进球是两分,二比二平了,李季和林泰激动得催马上前,捶打郭宋肩膀,梁灵儿和施小胖更是欢呼雀跃,拼命挥舞大旗,周围的灵州籍百姓也是一片欢腾。
左监门卫马球队却大吃一惊,谁也没有想到弱旅朔方马球队居然打出了五十步进球,这难道是碰巧吗?
但不管是不是碰巧,他们都不敢小瞧对方了,一名球队专门负责防御郭宋。
对方开球,不到两分钟,郭宋便打出一个漂亮的斜传球,被林泰抓住机会,一球入洞,三比二,紧接着郭宋和林泰又各入一球,第二局比赛结束时,朔方军马球队以五比二反超对方。
球场外的观众越来越多,不少人是从隔壁坊的球场跑来,消息传得很快,球场两边便站满了观战的人群。
这时,第三局开始,这也是最后一局,双方只有一炷香时间,落后了三分的左监门卫明显急躁起来,他们将阵型改成了二二一,加强中场,中场两人一个向前,一个拖后,这种打法被称为顾头又顾腚,实力强大者能发挥出优势,但实力一般者很可能会两头都顾不上。
第二局一开始,胡亮打出一个长传球,球速极为快,直送给郭宋,对方两名球员大惊,一起扑上来,郭宋在奔跑中却轻轻一敲,将球传给了中场李季,不等球落地,李季一杆子又传给了前场林泰。
林泰距离球洞只有十余步,三名对方队员一起扑向林泰,林泰看似射门,却打出一个低平球,球从三名防守队员中间穿过,郭宋催马赶上,正面一记强击,马球射出一根直线,射入了二十步外的球洞,六比二。
第三局比赛同样只有五分钟,除了对方抓住朔方军马球队的失误打进一球外,便再没有建树,而朔方军马球队却越战越勇,一口气连灌三球,以九比三的大比分夺得首战胜利。
朔方军马球队战胜左监门马球队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太大轰动,毕竟左监门马球队并不是前八名强队,只是进入了前十六名而已。
但对于朔方军马球队却是罕见的一场胜利,上一次胜利还在五年前了。
连梁蕴道也十分兴奋,当即决定在平康坊的孙氏酒楼给众人摆酒庆贺。
酒桌上热闹异常,众人纷纷向郭宋敬酒,今天打进了八个球中,郭宋独进五球,为朔方军马球队获胜立下首功。
梁蕴道端起酒杯对众人笑道:“给大家说件有趣的事情,比赛结束没多久,裁判便跑来找我,问郭宋的资格是否符合规定,应该是左监门卫马球队的领队跑去投诉了。”
“结果呢?”郭宋笑问道。
“我当然告诉他,你是朔方军士卒,在朔方军有在册编号,他不信可以去灵州查询。”
郭宋沉吟一下道:“可我听说在册士兵在兵部也有备案。”
梁蕴道呵呵一笑,“那是以前实行府兵制的时候,每个军府都要将士兵编制造册送到兵部,但兵制早就被破坏了,现在哪支军队没有自募兵,尤其是边军,至少有三成的士兵都没有在兵部备案,这是朝廷允许的,自募军不能超过总人数的三成。”
“那朝廷会负担这部分士兵的军俸吗?”
“如果军中有监军,一般朝廷都会负担,如果不肯接受监军,就像各地藩镇那样,朝廷当然就不会负担军俸了,这是大家都默认的规矩。”
众人都点点头,胡亮又问道:“梁使君,我们下一个对手是谁?”
“下一个对手比较强劲,左骁卫马球队,去年第六名,输了也没有关系,我们最后一个对手是淄青马球队,他们刚才便是以一比十二惨败给左骁卫马球队,另外一场右卫马球队战胜了河西军马球队,七比一,听说几乎是一边倒,右卫马球队是上届第四,太强大了。”
李季笑道:“没关系,我们明天尽力发挥就是了,关键是后天,只要拼掉淄青马球队,我们就能晋升十六强了。”
众人十分兴奋,纷纷劝酒,梁蕴道也并不阻止,他心里有数,明天下午才比赛,只要不喝得酩酊大醉,问题不大。
这时,郭宋忽然看见了李安,正站在楼梯口向自己招手,他起身笑道:“看见一个朋友,我过去一下就来。”
郭宋快步走了过去,抱拳笑道:“安叔,巧啊!”
李安笑道:“我早就看见你了,只是见你很高兴,不忍打扰,我一个朋友想见见你,有空吗?”
郭宋顿时警惕道:“不会是某位亲王殿下吧!”
“不是!是位外戚,你不方便就算了。”
郭兄想了想笑道:“既然安叔相邀,我怎能不给面子。”
“太好了,郭公子请随我来。”
郭宋跟随李安上到三楼,推门进了一间雅室,房间里只坐着一名中年男子,身材高大魁梧,一张方脸,皮肤稍黑,一双眼睛炯炯有胜。
见郭宋进来,他抱拳笑道:“久闻郭公子大名了!”
“这位是......”郭宋从未见过他,有些迟疑。
李安连忙介绍道:“这位是荆国公、右卫大将军独孤立秋,独孤氏家主,也是当今国丈。”
“原来是孤独大将军!”
郭宋连忙回礼,“晚辈失礼了。”
“哪里!是我唐突了,郭公子能否稍坐片刻,喝一杯水酒再走?”
“那就叼扰了。”
郭宋笑着坐下,李安给他拿了酒杯筷子,给他斟满一杯酒。
独孤立秋笑眯眯道:“今天郭公子的马球打得好啊!五十外击球只打了一次,明显是有所保留,幸亏明天不是我们两队遭遇。”
郭宋汗颜,“明天没有遇到右卫马球队,是我们的运气!”
“公子太谦虚了,朔方马球队以前或许是弱旅,但今年未必了,来!祝明天公子再创佳绩,我们干一杯!”
“多谢大将军,晚辈先干为敬!”
郭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,举空杯给独孤立秋看了看。
独孤立秋呵呵一笑,也喝了杯中酒,李安手快,又给两人满上酒。
独孤立秋沉吟一下又道:“郭公子和元相国结过什么梁子吗?”
郭宋知道独孤家族和元氏家族不和,独孤立秋提到这件事,又是什么意思?
郭宋淡淡一笑,“我只是一介小民,和宰相会有什么瓜葛?”
“堂堂的灵武县侯,不算是一介小民吧!”
郭宋暗吃一惊,看来自己的身份已经扩散了,连独孤立秋都知道,那鱼朝恩呢?不过这几天鱼朝恩不在京城,或许他已经顾不上自己。
“独孤大将军是怎么知道的?”郭宋问道。
“其实我前天就有所耳闻,元相国抱怨圣上滥授爵位,说一个无名小卒居然也能授侯爵,爵位变得就像勋官一样低廉,很多人都好奇,纷纷去吏部司封司打探,才知道封爵之人叫做郭宋,备注中只有一句话,封爵事迹不详。”
“哪岂不是很多人都知道我了?”郭宋又道。
独孤立秋微微一笑,“确实很多人都知道你,但郭宋是谁,大家都一头雾水,我是因为贵妃娘娘告诉我,天子目前最信任、最得力之人,就叫郭宋,郭公子,把鱼朝恩杀得鸡飞狗跳的人就是你吧!”
郭宋淡淡道:“是我又如何,不是我又怎样,独孤大将军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独孤立秋沉吟一下道:“我只是想提醒你,元载知道当年王忠嗣没有死,在崆峒山出家,只是他还没有把你和王忠嗣联系起来,他一旦知道你是王忠嗣的徒弟,恐怕他就会对你下手了,你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吗?”
“我知道!”郭宋起身抱拳道:“多谢独孤大将军招待,恕我不能久呆,以后我们再细聊吧!”
郭宋又向李安行一礼,转身便匆匆走了。
独孤立秋望着郭宋背影远去,笑了笑道:“老安,这个年轻人还真有点意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