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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喜欢了顺应天时的作息,即便是这种环境下,计缘最后也还是睡了一会儿,但自牛奎山山神庙那次的血泪教训之后,计缘再也不会睡得很死了。
“喔~~喔喔~~~~”
村里的第一声鸡鸣响起的时候,计缘就醒了过来,这时间应该是五更天前半段,也就是上辈子三点多的样子。
这时代的人总是有种奇怪的心理,就算是怕黑的人听到公鸡打鸣声总会下意识的安心一点,哪怕明知真的天亮还早,连计缘都不能免俗。
这可不是毫无根据的,当初和宁安县城隍几次聊天中,计缘就了解到不少有用的基础知识。
鬼物就不说了,极少有不怕太阳的,即便是妖物,在没有成一定气候前,一些小手段也见不得太阳之力,所以也讨厌白天。
此刻听到鸡叫的计缘也是放松了不少,看看室内的老人还在酣睡,计缘也打算睡个回笼觉。
室外天色依旧昏暗,上河沟村东北角的一户小宅院内,有人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,是一名留宿商客。
“哈嗬……”
看看边上依然睡得很死的其他人,起床者披上一件外套就摇晃着走出了房门。
鸡叫声不时响起,不过出了院子也没看到半个人出来活动,想来时间确实还早。
“茅房……茅房……在那!”
走了挺远才在村墙边上看到了一栋茅房。
长方形的小斜坡建筑,和周围的住宅诧异很大,随便就能辨别出来那是什么,走到茅房边,那味道一冲鼻,来人就一下清醒了很多。
打开其中一间的草门,顿时臭味冲天。
“呕……这村的茅房也忒脏了点!”
要是小的,来人也就不顾忌什么在外头解决了,但这是大号,没办法,硬着头皮进去了。
结果这踏进第一步,就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软踏踏的东西。
“娘类个皮的!倒了八辈子血霉了!”
一阵骂骂咧咧,来人还是在里头蹲下了,心急火燎地匆匆解决,扯了两把构成茅房的茅草当做手纸擦完,就逃一般地跳出了茅厕。
“呃呀,啧,这恶心死了!”
走路基本是一只脚东蹭蹭西拖拖,刚刚手上似乎也不太干净。
最后还是受不了,这回到睡觉的小院还得一段路,也不知道那的水缸里有没有水,看了看外头的小河,犹豫了一下就朝那走去。
靠河的篱墙门只是随意的用木销插着,客商甩了甩手,打开插销把门开一条缝就挤了出去。
“汪汪汪……汪汪汪汪……”
有狗叫声在身后响起,这人下意识的回头看看,这狗眼透着绿光,让他下意识哆嗦一下。
“汪汪汪汪……”
“汪汪汪……”
“汪汪汪……汪汪汪汪……”
原本只有一只狗,才这么会儿居然聚集了好几条,都在冲着他狂吠。
“娘的这群狗杂碎!!!吼什么吼!!!敢咬我就宰了你们炖狗肉!”
故作凶悍地朝着那群狗吼了几句,并且迅速蹲下做出捡石头的样子,果然好几条狗都下意识跳开几步。
“知道我厉害就好!”
另一边,密集的狗叫声也立刻再度惊醒了计缘,而这次,狗叫声居然持续不断,村里头距离河滩较近的不少人家都被吵醒了。
计缘等了一会儿听不到狗叫声消退,反而有种越叫越凶的趋势,在床上辗转之下实在待不下去了。
“呼......出去看看!”
一个挺身,计缘从床上下来,披上衣服看了眼尤自熟睡的老人,自己走到桌前,拔开上头的火折子吹了吹,火星渐浓。
顶到桌上油灯的灯芯上再顺了口气,油灯就燃起一朵火苗。
盖上火折子,再次瞥了一眼熟睡的老者,计缘伸手挥袖,油灯上的那一朵灯火就被掐入了袖内。
‘我倒要看看是人是鬼!’
定了定神,计缘慢慢拔开插销,轻轻打开木门走了出去,然后再慢慢把门带上。
望望东方,已经有一抹白线在远方天际。
“哼!”
脚下用力一踏,计缘整个人刹那拔高而去,落到近处一栋平房屋顶上,再轻轻一点,施展障眼法,拖着衣袍长发朝着村东北狗叫的方向掠去。
…………
河滩边,那商客先是洗了把手,然后把鞋子脱下来,抓了一把岸边杂草浸了水就开始擦洗鞋底鞋边。
“哗啦啦……”
远处有水声响起,将这人惊得抬头看去,稍远处的河面上有一个被搅动的水窝子正在淡去。
‘兴许是鱼儿打窝……’
虽然这么想着,但来者也是加快了点速度,赶紧刷洗鞋底。
“哗啦啦……”
又有水声响起,不过这次在一旁稍远处的岸边。
“哎呀好臭啊……讨厌!”
一个带着微嗔的娇柔声在边上响起。
洗鞋子的年轻商客伸头朝那瞅了瞅,昏暗中看到岸边白花花的一幕。
“哎呀!你看什么呀,不准看!”
“呃噢噢噢......姑娘莫怪姑娘莫怪!我也不知道你在这洗澡啊……”
这客商嘴上这么说,心头都荡漾开了。
“人家以为没人会出来的,你过来的时候我只好躲在岸边一角等你走,谁知道你,你!”
客商一看手上的鞋子,再看看流水的方向,顿觉尴尬,慌忙把鞋子藏在身后。
“这个呃……我……”
“你还愣着干什么,还不快走,我要起来了,水里脏死了!”
“哦哦哦,我这就回避,马上回避!”
客商深呼吸着,说是回避心跳都快了不知道多少,刚才那惊鸿一瞥让心头安奈不住躁动。
“哗啦啦”的水声响动,让客商下意识的在心中想象着无边春色。
“汪汪汪……汪汪汪汪…..”
“汪汪……汪汪汪……”
“汪汪汪汪…..呃……汪汪汪……”
村头的犬吠声一下子猛烈了何止一筹,好多黄狗黑狗都凑到了篱墙边,引得客商朝远处那群篱墙内的狗看去。
“啊……”
“噗通……”
“姑娘你怎么了?”
客商紧张又兴奋地转身,并且朝前跑了两步但又停了下来,并未见到女子上岸自然也看不到期待的风景。
“嘶……我刚要上岸,被狗吓了一跳,就跌了一跤……脚,脚使不上劲了……”
顿了一下,像是躲在岸边水中的女子在咬牙作思想斗争。
“公子,你,你能来扶我一下吗?”
“这,这合适吗!”
客商嘴上这么说着,脚步却利索得很,腾腾腾就跑到了那处岸边往下瞧去,一个娇生生的雪白身影缩在水中,就露出小半个身子。
女子伸出一只纤手,另一只手护在胸前,脸别过一边,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细细道。
“公子请搀我上来……”
这会客商简直血脉贲张,咽着唾沫双手去拉……
“噗通……哗啦啦……”
客商整个人都顺势被拉入了水中,但却偏偏还一脸惊喜,和水中女子贴得极近。
…………
计缘沿着村中屋顶,迎风速行,寻着狗叫声最密集的方向,沿途能看到近河边的人家有被狗叫惊醒,披着衣服出来看情况的。
飞掠至最靠外的一栋屋宅房顶,鼻子中已然闻到一种煞腥气,寻着方向望去,立刻使得计缘不顾酸痛的瞪大了一双苍目。
稍远处的河边,一条大蛇在水中若影若现,却在计缘眼中清晰可见。
蛇头附近有一个女性虚影,一名衣衫湿透的年轻男子正被蛇盘卷着,一脸痴迷地望着蛇头,一点点往已经张得老大的蛇口上送。
这一刻,无数思绪可能和多次挣扎在计缘脑中闪过,体内灵气沸腾不安,仅在一两秒后化为如雷滚滚的怒吼。
“孽障!胆敢以障眼法骗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