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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车上,不要动。”我打开车门下了车。
摸了摸口袋里的法器,仍不免手心沁汗。
别看瘸腿老人风烛残年似的,磁场比我都强烈!
他从余光中走过来时,远远就形成了压迫感!
我往前走了二十步,对方距离大概三百步左右。
铺上法坛,一应道具准备妥当。
“辅天辅地兵,军威立战前!崛起刀甲兵,其运也无穷!纵横道!阴兵集结!”
我摇晃三清铃,磁场凝稠起来。
百名辅兵稀稀拉拉站在眼前。
拿出了一沓黄纸,我倒出了野猪血后,官印浸血力透黄纸!
丢出了黄纸后,辅兵黄甲加身,一个个集结成阵,在我的青铜菜刀下怒吼连连!
“杀!”我连招呼都不打,令刀甲兵即刻冲阵!
三百步的距离,它们就是我的城墙!
瘸腿老头摸出了一张符纸,点燃后直接塞进了嘴里,砸吧了两下。
微张的嘴巴喷着黑烟,但他仿佛不知灼热,一手提着满是铃铛的法器,高声唱道:“半老残灯言道新,高平丰市藏道神。今只露水石桥铺,南北不过买命人!高平道!摇铃买命!”
我暗抽冷气:买命人!
他是以命换命的法师!
买命人可白可黑,白则替人买命,为人消灾,以功德抵买命的代价。
而黑买命人则反其类而行,不计代价,即便折损阴寿,也只为买对方的性命!
这类职业都会以阴德寿元为代价,常常五弊三缺,难有善终。
眼前老人不但残疾,还有油尽灯枯的迹象,也印证了我的揣测!
道歌念完,眼前老者沐浴在恐怖的黑死之气中!
我没和买命人斗过法,但也知道绝不能让这黑气再朝我逼近!
可黑气速度极快,分成了几百道四处蔓延,甚至爬到了辅兵身上!
辅兵在野猪血刺激下精神百倍,一路叫嚣冲锋,可一旦被黑气碰上,竟萎缩了下来!
要知道我消耗的阳气可不少!
结果我还以为多少能扛到召唤第二拨阴兵,可还没冲到老者面前,辅兵已经全部倒在地上,化作一团团的阴气蒸腾而上!
阳衰而亡!
“越甲呢?一起拿出来……咳咳……”老人咳嗽了一声,铃铛继续晃动,黑气继续朝我这边蔓延!
他很清楚我的底气所在!
我不能让黑气继续过来了,唯独能够挡住黑气的,恐怕就是激烈的阳气。
他是买命人,消耗人体的元阳才能达到买命的效果。
要是我不能抵抗住,就会跟六婆一样,魂都直接下潜阴间!
只能硬扛了!
我摇了摇三清铃,磁场稳固后,立即拿出了越甲玉牌:“贪天百越甲,行军荡三界!兵踏天地动,象行乾坤摇!纵横道!越甲象兵!”
越甲一排排的出现,象兵也嘶鸣不已!
但我知道对方和我差距实在太大,我唯一能够比他厉害的,就是年轻气盛!
因为阳气总有穷尽,现在我能做到的,就是靠着阴兵鬼将消耗光他,甚至让他先归西!
可如果我的阳气先耗尽,小命就会被他买走!
刚才的野猪血已经干涸,我又倒了满满一小碗,然后官印盖上黄纸,直接漫天丢出!
阴风飘荡,黄纸接触到越甲和象兵,顿时激活了它们的血性!
整齐的军容,骇人的战阵,连我都仿佛跟着振奋了!
可与此同时,我的阳气也在迅速流失,甚至随时可能抽地一干二净!
我连忙摇铃,阴气骤然汇聚,可消耗依旧没有停止!
头昏眼花的我咬了下舌尖,刺痛让我瞬间清醒:“杀!”
老人依旧蹒跚而来,黑气在我的阴阳眼中清晰可见,让他仿佛恶魔!
周边的铃铛声更是催魂一般,让我不断想要就地睡下!
“陆仙琴的孙子,也长大了,已经能让阿公拼命了么,好……好呀……南国花谢使人愁,随风片片满深沟……咳咳……谁命不比叶花薄,却似道劫水飘流!高平道!劫水飘流!”
他一边咏唱道歌,一边咳得是血都喷了出来!
他瘸拐向前,又推进了三十步!
在他道歌唱起那一刻,我忽然感觉眼睛一模糊,荒村里竟多了好些凤凰树!
树上绿色的叶子,红色的花,在阵阵微风下,就这么纷纷扬扬落下!
甚至飘散到了我这边,我不禁瞪目结舌。
我发现自己错的离谱,这一次太过草率了,这不是我对付得了的高人!
这一瞬间,我甚至生出了逃命的想法。
两百步!
说远不远,但已经是可逃命的距离!
可来得及么!?
象兵越甲已经开始冲锋,我一逃,它们立刻溃散!
但不逃,它们一碰上这些纷纷落下的红花叶子,都开始萎靡不振了!
前方不是沙场,而是无尽吞噬的深渊!
再进二十步!
面对厮杀的战场,老人浑若无惧,摇铃间前行,道歌不听,仿佛把自己当成燃料,纵有焚身之灾,也要以命换命!
我吐掉口中的血水,灌下了葡萄糖!
不过依旧难敌剧烈的消耗,象兵越甲加上野猪血,这是近乎拼命的一击。
接下来我能做的很少,只能再次刺激这些阴兵而已!
把矿泉水瓶里的野猪血全都泼到了玉牌上,我再次透支阳气:“律令!阵型压制!”
这次,阳气抽的是一干二净!
对方的磁场压制力却强地离谱,几乎是很轻松拖垮了前面几头大象!
这场斗法我落在了绝对下风!
花叶沾满兵甲,士兵倒地的越来越多,包括我,已经感受到生命力剧烈衰弱!
我眼睛几乎睁不开,身体开始发抖摇晃。
“促哥!”赵海旺大叫一声。
我听到后,眼皮只是抬了下,可还忍不住要坐倒在地。
这场战斗太累人了!
磁场胶着下,我甚至有种灵魂归天的感觉。
“咳咳……”老人越走越近,几乎要跟象兵越甲短兵相接的距离!
颓靡之间,只有不到一百五十步!
我已经可以看到老人嘴角那抹冷酷,但他也同样剧烈的咳嗽,手掌甚至在灯光下腥红一片!
这是血。
他正在跟我拼命!
就在我要倒下的那一刻,赵海旺一把就在后面扛住了我的手臂:“促哥!你怎么了?!”
“走……快走……妈的,被人买命了……”我推了推他,几乎是本能催促他带我跑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