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羽天齐和梦觉大帝相谈甚欢,两人天南地北地聊着,有时候聊一些奇闻趣事,有时候又论起道法。原本梦觉大帝对于羽天齐是看重,不过渐渐的,梦觉大帝对于羽天齐变得极为尊重。扪心自问,梦觉大帝虽然自诩道法通玄,但比起羽天齐,却自愧不如。毕竟,羽天齐所言之道乃是自我意志,是一种挑战天道的道,而梦觉大帝的道,仍就困于天地小道之上,两者相比,高下立见。
“今日被羽兄一番点化,在下茅塞顿开。敢问羽兄,这意志之道乃是羽兄自我参悟的吗?”梦觉大帝对于羽天齐十分佩服,说话也变得愈发恭敬。
“大帝谬赞,我岂有这样的机缘!”羽天齐苦笑摇头道,“说来惭愧,我虽一界逆修,但真正感悟自我意志,还是在先师的指点下!”说着,羽天齐将前世自己最为重要的一位师父道出。这位师父,并非是传授羽天齐炼丹之术的鲁老,而是前世在上仙七道海环福地中所遇的一位奇人愚贤。
说起愚贤,其一生充满传奇,不曾修炼,但却悟明了自我意志,其意志威能,比起飞升境强者犹有过之,其一生就想挣脱天道,成就自我不灭意志。只可惜,因为不曾修炼,受人寿所限,在其百岁高龄时被天道扼杀,在临终之际,点化了羽天齐,让羽天齐走上了追寻自我意志之道的修炼之路。
“没想到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,元鼎圣地果然是人才辈出!若是愚贤前辈尚在,怕早已是名震寰宇的大智者了!”梦觉大帝不免有些惋惜道,“不过羽兄能凭愚贤前辈的指点便明悟了个中道之真谛,却也非一般人所能及!”
说到这里,梦觉大帝顿了顿,道,“对了,羽兄,愚贤前辈传下衣钵,难道羽兄就没想过帮愚贤前辈继续传承下去吗?若是后世子弟能够完成愚贤前辈的遗愿,也算是对愚贤前辈在天之灵的告慰!”
“呵呵,大帝有所不知,其实,我有个弟子!”羽天齐苦笑一声,介绍起自己弟子的情况。羽天齐的弟子,是羽天齐在海环福地外寻找的一名追梦少年,当时羽天齐仅仅传授了他修炼之道,便将其安置在海环福地的大千界中修炼,可是后来,还不待羽天齐回去重新找那弟子,妖主就覆灭了海环福地,连同大千界所在空间一同毁灭。自那以后,大千界就消失了。羽天齐也不知自己的弟子究竟是生是死,那大千界现在流落到何方,或者,还是已经泯灭在了虚空乱流之中已成为了一个迷。
“说来惭愧,我不是一个尽责的师父,我那徒儿,我连姓名都不知晓!”羽天齐谈及此事时,心中也是愧疚不已。
“呵呵,羽兄不必介怀,个人有个人的机缘,或者你那徒儿,另有一番际遇也说不定!”梦觉大帝安慰道。
“承大帝吉言,日后有机会,我会去试着寻找寻找!”羽天齐举起茶碗,敬了梦觉大帝一杯。两人极为爽快的一饮而尽,虽不是饮酒,但两人却也畅快至极。
“恩?我那徒儿来了!”
就在两人畅饮畅聊时,梦飞髯突然从远处的竹桥上匆匆跑来,不一会就来到了两者的身前,脸色愁苦道,“师父,大事不好了,梦云姑娘抢了梦回千年跑了!”
梦觉大帝一愣,没想到梦云会抢梦回千年,对此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,摆手道,“知道了,你下去吧,好生招待羽兄的朋友!”
“这……”梦飞髯闻言,有些错愕,没想到梦觉大帝竟然不在意此事,不免心中有些愁苦,挣扎了半天,梦飞髯悻悻道,“师父,出手抢梦回千年的还有羽前辈的朋友。他们随梦云姑娘一同离开了!”
在梦飞髯称呼羽天齐前辈时,其自个儿就感觉实在别扭,之前他一直称呼羽天齐为小友,没想到转眼之间,自己就得称呼别人前辈。虽然梦飞髯心不甘情不愿,但自己师父都与对方兄弟相称,自己也不可能继续摆谱吧。
羽天齐闻言,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,看着似笑非笑地梦觉大帝,羽天齐无奈的摇了摇头,道,“大帝,对不住,贵庄的损失我会一力承担!”说着,羽天齐就将保存千年梦魂草的戒指丢给了梦飞髯。
梦飞髯接过,有些不知所措,求助性地看向了自己的师父。虽然是羽天齐赐予,但只要自己师父不开口,梦飞髯也是不敢贸然收下的。
梦觉大帝哈哈一笑,摆了摆手道,“羽兄哪里话,梦云是我女儿,这责任岂能由你来承担!这些梦魂草,就当是我买下的,回头我会拿出等价的天材地宝与你交换!”
“大帝这是哪里话,你我相谈甚欢,一见如故。若是要计较这些细枝末节,岂不是太小家子气了。这些梦魂草,就当我送给大帝的,回头酿制出梦回千年,请我喝上一坛便是!”羽天齐豪气道。
“哈哈,羽兄所言甚是,我们又何必斤斤计较,飞髯,将我的陈酿取出,今日我要与羽兄一醉方休!”梦觉大帝也是爽快之人,见羽天齐不扭捏,他也不再做作。
梦飞髯干愣在原地听着两人的对话,脑海有些寻不到思绪。先是自己的师父喊梦云为女儿,这就让梦飞髯震撼异常,他做梦也想不到,那古灵精怪的女子,竟然是自己的小师妹。再者,梦觉大帝又让自己去取那些陈酿,要知道,那些陈酿不仅每一坛都是真正的梦回千年,而且都是上了年份的极品,平时梦觉大帝自己都舍不得喝,没想到今日却想着拿出来招待羽天齐。
“飞髯,还愣着做什么,还不快去取!”梦觉大帝见梦飞髯迟迟没有反应,不免呵斥了一声。
梦飞髯惊醒,立马点头应是,跑去水榭搬出了十坛陈酿,这些陈酿上,都沾着水,显然平时都保存在湖水里,虽然尚未拆封,但羽天齐却已经闻到一股浓郁酒香扑鼻而来,这酒香透心清凉,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。
“来,羽兄,今日我们不醉不归!”梦觉大帝没有多说,直接拆封了两坛,顿时,那酒香更是浓郁到醉人的程度,香飘十里,让整个湖水中的游鱼都有些沉醉了。
梦飞髯走后,羽天齐和梦觉大帝就开始了豪饮,两碟可口小菜,一名至交好友,谈经论道,好不畅快,一日一夜后,直到佳酿喝尽,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停歇下来。
“羽兄,人生难得遇知己,能遇见你,畅快!”梦觉大帝举杯长啸,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,走到平台前,凭栏远眺,举杯对月,口中开始唱起了相思曲。
“妾似明月我似雾,雾随月隐空留露。
我善抚琴妾善舞,曲终人离心若堵。
只缘感妾一回顾,使我思妾朝与暮。
魂随妾去终不悔,绵绵相思为妾苦。
相思苦,凭谁诉?遥遥不知妾何处。
扶门切思妾之嘱,登高望断天涯路。”
歌声悠悠,承载着相思苦,这一夜,梦觉大帝醉了,醉倒在回忆与追思中。
羽天齐静静地聆听那余音未消的悲切曲调,心中忽然意识到,在梦廊中所见的那一场场生死离别,似乎正是梦觉大帝曾经真实经历的写照。
“可叹年华如朝露,相思无尽一场梦!”看着醉倒的梦觉大帝,羽天齐仰天一叹,掀了掀衣袍的晨露,径直而去。红颜、天下,终不可兼得,在那一场场遗憾中,有多少伊人望穿秋水,遗憾而终,只可惜,英雄迟暮,陪伴的只有坟头的三尺尘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