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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赟刚进去便看到从楼上下来的傅轩，嘴角抽了抽，只能感叹这世界真是太小了。“下官见过傅大人。”
傅轩扬了扬唇角，“别来无恙啊，宋千户。”
宋赟有些尴尬，“无恙，无恙。”
傅轩身后的锦衣卫眼珠乱窜，表面上一本正经，内心还不知怎么八卦。宋赟可是太清楚这些大老粗的德性了，都不是八卦的人，但八卦起来不是人。现在他恨不得掩面而走，早知道使臣是傅轩那些破行李不收拾也罢。
“此次出使西夏，宋大人一起跟上吧。”傅轩说完看了宋赟一眼，眼里尽显锋锐。
宋赟急忙让开道路，急忙称是。傅轩点点头，带着人出去，也不知去干什么。等傅轩出去后他才跑上楼，闫罗生正在悠闲的喝茶，“闫叔，我先不回云霞山庄了，得走西夏一趟。”
“好，那少主保重，老夫先走了。”说完人便从窗台飞身而下，转眼间便消失在人群里。
殷怀山藏好秘籍过来问道：“我看下面好多官差，我们要走吗？”
“艹！”宋赟真是不得不骂一声，这闫罗生是一点都不想带他去云霞山庄吧，跑得比狗都快。“不用了，现在我们转道去西夏。”
不去云霞山庄了，有点可惜，但荆长明在西夏，也好久不见了，去西夏也可以。
“你得做好准备了，你师父可是背叛过荆长明的母亲，两人也是因此双双而死，若是知道你是边天涯的弟子，荆老将军得活撕了你。”宋赟也是事先给殷怀山打了‘预防针’，这西夏可不好去。
殷怀山又震惊了，他这师父怎么这么多爱恨情仇啊！
宋赟也不太想去西夏，这此间的事情还未了结，白马山庄的马都还未换到，怎么能走？并且他现在也搞不清楚傅轩怎么想的，居然让他一起去西夏。
“那我们的马怎么办？”殷怀山也想到这个问题，这话本子得等半个月，“闫罗生走了 ，你身上有银子付尾款吗？”
宋赟又想骂人了，忘了自己没银子了。
口口声声的喊着‘少主’，就没见过这么憋屈的少主，身上连个铜板子都摸不出来，这云霞山庄的少主真是不做也罢。
两人相对无言，也不知后续日子该怎么过，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，身上没有银子就跟‘裸奔’有何区别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。
宋赟从窗台上见到傅轩带着人手回来了，还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，吴远中。
锦衣卫刚成立时吴远中还是一介小旗，现在看穿的服饰应该是升职了，成试百户了。宋赟还想着怎么跟吴远中借银子一事，吴远中便敲响了房门，“宋大人，指挥使让我叫你去一趟。”
“我和你一起去？”殷怀山问道。
“你去干什么？又不是打架。”宋赟理了理衣袖，落落大方的前往，他可与傅轩之间毫无瓜葛，也不必像避洪水猛兽一般。
宋赟跟着吴远中前去，途中他问道：“吴百户，此次为何出使西夏？”
“回禀宋大人，西夏换新王了，两国乃是盟国，理当前去祝贺。” 吴远中道。
他倒是听说西夏王正值壮年，怎会短短时间就换了新王？幽曾说过，这西夏外戚干政，也不知是否与此有关？
傅轩正站在窗前看着远方，桌上摆着一桌好酒好菜，吴远中推开门示意宋赟进去。
宋赟走进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饭食，他感觉自己口水在不正常的分泌，这些日子风餐露宿，吃得不是太好，能裹腹就行，闻到这芳香扑鼻的饭食，胃都在叫嚣着。吴远中并未跟进来，现在只有他和傅轩两人，也不知傅轩叫自己来干什么？“傅大人？”
“你准备一直在江湖上漂泊吗？”
“江湖凶险，还是要回镐京的。”
傅轩回身坐下，伸手示意宋赟坐着一起用餐，“铁茵现在怎么样？”
宋赟掀起长袍坐下，看桌上有酒壶便拿起给傅轩倒了一杯，自己也倒了一杯，闻味道是梅子酒。“世上再没比她活得更肆意的人了，身后站着江湖名医圣手铁蓉，身边又有无数世家新秀，容貌冠绝无双，世人皆为之折腰。”
他一直以为傅轩不在意铁茵，现在看来还是担心的，毕竟这用的是自己亲妹妹的身躯。
“她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，但愿她心有所想，随意即成。”傅轩微微扬唇，端起酒杯饮下，“宋赟，你说我不是你的良人，陛下就是吗？”
“不是。”
傅轩猛的抬头，双眼直直的盯着宋赟。
“良人意味着合适的人，合适的人也可能是将就之人。陛下不是，他是我心之所爱。”从放他自由那一刻起，宋赟也知道自己是爱这个表面霸道，偶尔幼稚又纯情，也能放下身段哄人的帝王。或许有权势、有俊美的容颜加成，但这些也正组成了宗政越这个完整的人。
傅轩大笑起来，笑的眼眶都红了，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涌动，但所有未尽之言都在这笑声中掩藏了。“你可知孝文帝留下过一道圣旨，立宗政州为帝，宗政越得位不正。”
“你给我说这个想做什么？傅大人，我现在也只是试千户职位罢了，也无力改变什么。即便他得位不正，那又如何？成者王侯败者寇，古往今来在圣旨上的继位者丢失帝位的还少吗？”宋赟夹起一筷子回锅肉，这是现在时兴的青椒回锅肉，这里面几根青椒可值不少银子，得好好尝尝。
“当年你被宋府记在族谱的那一刻，孝文帝给你和宗州订过亲事，就在那道圣旨中。现在宗州带着人去云霞山庄提亲了，闫先生着急让我带你走也是因此。”
宋赟被辣椒呛住了，咳得满脸通红，宗州还真能折腾，真是祸害遗千年！
“你亲生父亲和神教的人比武日期在三日之后，你现在赶去云霞山庄或许能看到这旷世之战。”傅轩好整以暇的看着宋赟，“闫先生拜托我带你走，但现在我不想带了。”
“多谢告知，傅大人，后会有期。”宋赟拱手道谢，急忙走了。
傅轩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，放下筷子，忽然觉得世间一切皆索然无味。从他同意母亲纳妾开始，他就输了，输得彻彻底底。虽然知道，但心中郁结又岂是那般轻易疏散的？
······
宋赟临走之际还向吴远中拿了地图，并且借了十两银子，去云霞山庄一路上总得吃喝吧，也不能分文不带啊！殷怀山的行囊早就收拾好了，他自己的就是一身旧衣，三两下塞进包裹里背着骑上马走了 。
在城中买了十多张烤馍。又硬又干的烤馍与镐京秋三娘的烧饼有得一拼，论不出输赢。
两人一路向北疾驰，幸亏是白马山庄的好马，耐力好，速度也快。亲身骑过才知比朝廷的马好得太多了，白马山庄也挺舍得的，若是他定不会拿出这么好的马送人。
跋山涉水，饿了便打猎吃烤馍，顺便让马儿吃草休息。
殷怀山烤着一只野兔，感慨道：“我刚穿越来时荆长明给我烤的兔子肉我都不吃的，怕没熟有寄生虫、细菌，不吃野味是现代人的基本素养。”
宋赟啃着干硬的馍道：“他没打死你？”
“不用他打也是要死不活的，幸亏他也没计较，否则你就见不到我了。” 殷怀山笑着将烤好的兔子扯成两半，脸上都是木柴的碳灰，一看便知不是习惯风餐露宿之人，剥兔子皮都是宋赟剥的。
殷怀山烤肉的手法粗糙，加柴火的方法不对，加一次便是漫天的烟尘，两人闹得灰头土脸的，跟野蛮人一样。
两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汗臭味，头发油腻腻的，一缕一缕的贴在头皮上。都受不了彼此的味道，相隔三米而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