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 www.bqgtw.com,最快更新咸鱼翻了个身 !
三天时间匆匆而过,宋赟眼睁睁的看着灯笼高挂,红绸绕梁,玄色的婚服已经摆在眼前,配饰、挂件皆是珍宝。
昨夜春雨悄悄来过,宗州已经完全疯了,他要与宋赟成亲之后再将其杀死并把人头给宗政越,他也要宗政越尝尝得而复失的滋味。这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,现今唯有全力拖着,拖到宗政越前来。
焦都惨白着一张脸将婚服放在桌上,冷流道:“换上吧,吉时到了该成亲了。”
宋赟背着双手看着窗外,眺望着凉亭如雕塑一般定格住的人,那里有他未见过面的父亲,他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。“你去告诉宗州,我不会成亲的。”
焦都转身出去了,宋赟看着桌上玄色婚服,镶嵌着璀璨玉石内流动的绚丽光辉,刺得眼睛生疼。。
不过片刻,宗州气急败坏的走进来了。他已换上了爵牟,玄端礼服,缁祂纁殇,白绢单衣,纁色的鞸,赤色为舄。
北周的婚礼端正庄重,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吹唢呐打鼓一片喜庆,整个过程都在严肃的氛围中进行的,因此,北周的喜服也采用了代表庄重的黑色,让人肃穆起敬,不可儿戏。不过还有一层原因便是北周皇室以玄色为尊,民间也跟着效仿。婚姻本就是人生大事,如此重要时刻肯定得采用最尊贵的颜色,因此市面上常见的喜服都是玄色。但因前朝惯用纁色,婚服也会夹杂着纁色,民间惯用婚服便是玄色为主,纁色为辅。
“你当真不愿成亲?”宗州摸着婚服道。
“不愿。”
宗州掐住宋赟的脖子将其丢出去,‘嘭’的一声重摔在地。黄昏日落,正是吉庆之时,宋赟趴在地上看着宗州,嘴角流出一丝血迹,“心有野兽,不堪为人,吾怎可与野兽为伍?”
殷怀山抽出承影剑一个跨步冲上前去,将宋赟护在身后,持剑刺向宗州。宗州反应极快,躲过剑招反倒侧身逼近,一把抓住殷怀山持剑的手腕用力一拧,一掌拍在殷怀山背上,殷怀山闷哼一声,倒飞出去十多米远。
春雨暗骂一声,喝道:“宗州,神主说留这两人一命。”
宗州双眼都是血丝,像根本没听见春雨的声音一样,踱步走向殷怀山,手腕一转,指尖寒芒一闪。殷怀山躺在地上看着山边仅剩一丝余光的夕阳,感觉自己便像这夕阳一样,今朝便要丧命在此。吐出的血液里还有碎渣一样的东西,也不知是血液凝结成的血块还是破碎的脏腑。
春雨抽剑飞身而上,宝剑一挥,逼近宗州。宗州抽出袖间的软剑与春雨缠斗起来,两人一起一落,看似斗得正酣,但春雨很清楚自己不敌宗州。宗州现在就是个疯子,最近功力上涨得厉害,难不成那人丹真让他炼成了?
宗州剑端闪现一丝光芒,如巧燕,似风云,不见其影那软剑已经逼近颈端,眼见即将划破血管,阿灵的长鞭如灵蛇一般从侧方钻来缠绕在宗州的软剑上将其拉开,春雨保住一命,飞身一跃,急速后退。
三人斗得不可开交,也无暇顾及重伤的两人,宋赟爬到殷怀山面前,眼见殷怀山出气多进气少,双眼不自知的流下了泪水。他也不敢乱动殷怀山,怕肋骨断了乱动直接扎破内脏。
他曾让殷怀山不要动手,所有的一切都由他自己承担,可殷怀山这个憨子就是不听,逞什么英雄义气?现在两人都得死在此地了 。
最后一丝夕阳已落幕,殷怀山也彻底昏了过去,宋赟抓起承影剑向前跑去,浑身都痛得厉害,倒也让他越发清醒。
春雨和阿灵显然不敌宗州,阿灵虽说用毒厉害,但宗州师承广朴子,也是一位用毒高手,宗州虽说喜欢炼丹,但用毒方面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阿灵根本毒不到宗州。
宗州一把抓住阿灵的鞭子,一脚踹飞春雨,软剑如同绵软的草茎一样直刺阿灵心脏。宋赟运起全身真元跑过去,宗州的软剑直直的刺进宋赟的身体,宋赟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朝前走了两步,软剑直接穿透前胸后背,宗州微微愣住,宋赟趁其不备之际拿起的承影剑刺进宗州胸膛。
宗州低头看着自己胸上的剑,伸出手握住宋赟的手缓缓将其拔出,“宋赟,你太高估自己了。”拔出了承影剑,又伸手将自己的软剑从宋赟身上抽出,一把抓起宋赟的前襟将人丢进练武场下的水池里,“你就在里面好好清醒清醒,我会将你们都炼成蛊人。”
宋赟是真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,他张开双臂仰面躺在水面上。玄月高挂,浮光跃金,静影沉璧,凉凉的月色笼罩不到的高山巨树像深夜里的怪兽要择人而噬。他现在并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,他曾听过一个传言,说人将死之际,大脑会觉得你没救了,便会激活体内最后一支肾上腺激素,屏蔽身上的疼痛,因此并不会感觉疼痛。
他只是有些想宗政越了,有些想宋府的人了,想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爹,眉宇间刻着‘振兴门楣’的宋老太爷和一心赚钱的宋少筠。还有上一世一直未看到他成材的奶奶,那个中年丧夫、儿子不孝、佝偻着身躯捡了半辈子垃圾养大孙子的可怜老妇人。
宗州将宋赟扔出去后,又返回来将春雨和阿灵打到重伤,脸上都是崩出的血渍,像个恶魔一样。
恍惚间似乎看见了端庄圣洁的凤阳长公主,衣袂翩翩,若是手托宝瓶,很像画像中的观自在菩萨。凤阳长公主甩出长长的白绫将宋赟从湖中卷起来,此时人已经完全晕了过去,脸色惨白,心口也只有微弱的心跳。
阿灵身形较矮,宗州的软剑是照着阿灵心脏的高度刺去的,刺到阿灵身上会致人死亡,但这个高度刺到宋赟身上,便没有刺到心脏,这才有一口气留存。
凤阳清冷的双眸扫过宋赟,给他塞了一颗丹药在口中保命。
·······
后半夜,山上的凉亭发出巨大的爆炸声,周围的山花野草树木都被浩荡的真元给震碎,裹藏在黑袍下的人朗声大笑,抓住南宫翼的后衣领从山林间飞奔而出。
凤阳长公主带着阿灵紧随其后,焦都扛起半死不活的春雨走在最后面。神主与复伏阳的比武已经见了分晓,宗政越不过片刻便会赶到此地,千户何南忠率领的大军天明便会来此,现在还不宜得罪北周帝王,此地便不能久留了。
焦都刚走,宗政越的马已经到了山脚底下,陈沥紧跟在身后,脸上皆是一片寒霜。宗政越翻身下马,运气真元快步的飞跃上去,从得知宋赟去云霞山庄那一刻便一直心绪不宁,当即便抛开国事用了三个日夜赶了过来。
二十个穿着黑衣的人举着火把紧随其后,呈扇状行将宗政越和陈沥保护其中,这些都是北周帝王身边的暗卫,轻易不得现身人前,即便是出任务也不得露出真容。
赶到云霞山庄山门前时在一旁小道上见到挂着的五块布条,宗政越当机立断朝小路而去,四个暗卫在相隔百米处的前方开道,宗政越前方还有四个暗卫,左右两旁和后方各有四个暗卫护持。帝王关乎国家大事,陈沥劝不住宗政越,但也得保证帝王安全。
最前方的四个暗卫找到醉醺醺的守门人,守门人一看陈沥还兴致勃勃的叫嚣起来,“这不是陈大总管吗?您老怎么大驾光临此处?”两人显然是老相识。
陈沥撑开一幅画像,上面赫然是栩栩如生的宋赟肖像,“可有见过此人?”
“恕难奉告。”守门人喝了一口酒,恶意满满道。
宗政越拿剑的手一紧,面色微沉。陈沥也怕此人惹怒宗政越,赶紧道:“此人是复庄主之子,你们的少庄主。”
守门人并不相信陈沥的话,这老阉人狡诈无比,但又心存一丝侥幸,万一这次陈沥没骗他,万一就是少庄主喃?赶紧上前想摸一摸画像,不可置信的瞪大眼,画像中的人确实很像夫人年轻时的样貌。
“闫罗生和丑姑都知此事,我也不可能哄骗你,快说,此人去哪了?”
守门人是彻底清醒了,赤着脚跑到断崖处,腐朽的吊桥已经断了,那两人应该早就去了另一边,“从此处过去最近,若是从底下去得走两三日。”
宗政越面沉如水的看着对面,现在夜色黑沉,着实不好判断情况。陈沥问了守门人此处断崖的距离,背着器具箱子的暗卫上前来蹲下,将箱子展开,里面奇淫技巧无数,暗卫抱起箱子跃上半空,按动机关,带着铁钩的绳子直直的往对面窜过去,破墙穿石,铁钩稳稳的贯穿入悬崖另一边的石碑中。
守门人已经等不及,踩着绳子飞身钻进漆黑的夜色中,三息之后,见未有问题,暗卫紧随其后踩着绳索奔入夜色中,宗政越和陈沥也在其中。
宗政越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,心中慌忙不已。